川彻听见这声音,浑身一怔,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去,然后手忙脚乱地想用手擦掉他断线似得泪珠。
但他的指腹一触碰到滚烫的眼泪,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往回缩了一下,然后他注意到了自己沁着薄汗的手,伸回来在自己衣服上猛擦了四五下,语气有些低哑地问:“可以吗?”
“可以……什么?”
借着微末的一点光,看清了眼前哭起来都……显得过分可爱的少年,泛着泪光的眼尾,一抽一抽的鼻子,通红一片的面颊。
及川彻脑子直接宕机,如同人机一般举起双手,回答:“我想s一张纸巾。”
风间遥抽泣声一滞,忽地破涕为笑,笑得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决堤而出,蜿蜒的泪痕淌过脸颊,又滑落至下巴处。
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淋了水光,愈发显露出剔透纯稚的漂亮。
及川彻看呆了,只来得及伸手接住了从下巴处低落的滚烫眼泪——
……在做什么? !
他简直无法解释自己这种痴汉行径。
不等及川彻找理由掩饰什么,风间遥抬起下巴,没头没尾地问他,语调里还夹杂着浓重的鼻音:“及川车,窝们现在系朋友了吗?”
风间遥没有交过什么朋友,他的生活乏味又单调,他的人际关系约等于无,从前的他被困在小小的院子里没日没夜地练排球,后来他大了一些,被人说是孤僻不合群的存在,再然后,他就习惯了一个人。
他很难建立起一段稳定的羁绊,他也更害怕得到后失去。
只不过现在,他看着这个蹲在他身前的少年,他突然想试一下,试一下拥有一个朋友,维系一段友情,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
是不是就像他此刻感受到的,心脏跳动着,向他传递的、前所未有的安定与欢愉的感觉。
及川彻听见了某人的诡异发音的“及川车”,不满地重复好几声:“及川车?你要和哪个及川车当朋友?”
风间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止住了眼泪,但是哭过后的声音没有那么快恢复,他只能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住鼻音:“是……及川彻。”
及川彻用这还差不多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说:“既然是朋友了,”他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甚至说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旋即才继续不客气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摸你的脸了?”
风间遥一时之间没搞明白这两者的逻辑,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及川彻双手一左一右捧住了他的脸,甚至恶劣地捏了捏,成功收获了风间遥的瞪眼,他这才满意地伸出拇指指腹细致地从他的眼角划过——
他在擦眼泪。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风间遥心跳咚的一声跳动,有些不知道作何反应,就这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过及川彻没注意到,他现在的全副心思都在刚刚那两个字“朋友”上,忍不住在心底念叨了好几十遍,随后才沉重地点了点头,和风间遥强调说:“可以先是朋友。”
风间遥呆住:“什么叫先是?”
“先是朋友,后是……”及川彻差点脱口而出。
风间遥追问:“后是什么?”
及川彻呼吸一滞,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那双眼睛紧紧注视着,他根本不敢看,撇开视线,不自然道:“没什么,等我确定一件事,再和你说。”
风间遥扯了扯及川彻的衣袖,眼睛里好像拥有了明亮的光,动作上又像是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天真地想要一个允诺。
“及川彻,你能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当我的朋友吗?”
及川彻顿了顿,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卡bug,他超级认真地点头应允:“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但……是不是朋友这不好说。
“走了,送你回家。”及川彻干完正事,率先站起身来,刚一站直就察觉到自己的脚有些发麻,他一边转着脚腕一边朝着风间遥的方向很自然地伸出手。
风间遥觉得奇怪,朋友之间不仅要擦眼泪,还有要拉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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