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不接受黎渊再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
“好。”黎渊安抚着她的情绪,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她是事先吃过药来的,但架不住情绪波动大,身体又开始不听控制。“咳咳!你不要难过,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然嘛,我也不是现在就大限将至了。”
苏寒给她拍背,原晤她们倒水又递毛巾,黎渊去看原晤,“你还没结婚?”
原晤哭的眼睛通红,“你都没回来,我结哪门子婚啊。”
“原婶说你相亲去了,我还以为你都嫁人了。”
原晤张张嘴,对着这样的黎渊又骂不出口,“你啥时候给我妈打电话了?”
“忘了哪年的春节。”
黎渊的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一停留,想说别这么悲伤,又想到这是老俞厂长的葬礼宴,确实不能太欢快。
“饿了,吃饭吧。”
“菜早好了,我去让上菜。”俞和安出门喊传菜,众人这才安坐。俞熙安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我认识一个朋友,医疗系统的,前几年调到首都,等我回去联系一下她。”
“好。”黎渊对于她们的关心都接受说好,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自己听话一些,表现得积极阳光一点,在乎她的人才不会那么难过。
谁都不曾想到再次相聚会是这样的场合,又是这样的情况。桌上的菜肴异常丰盛,龙虾海参鲍鱼肚翅荤素精致,摆了一桌。却没人有心思对着桌上的精美菜肴动筷子。
“快吃吧,咱们第一次聚会的时候还是在钢铁厂的食堂,一个红烧肉就给你们吃得找不着北了,现在这么多好吃的,别皱着脸。”这个时候黎渊也不管主家动筷的规矩,她率先拿起筷子去夹那龙虾肉。
“熙安啊,你是真先富了。”
“不是我先富,是和安先富带动的我跟着沾光。”
“啧,不愧是和安姐。”如今她们这些人里,属俞和安最有钱。
“快吃吧,还要我一个病号照顾你啊。”黎渊对身边的苏寒道,苏寒的右手一直拉着她的左手,黎渊挣都挣不开。
她用公勺给苏寒舀了一碗海鲜粥,“喝点粥,暖暖胃。你放心,我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
“所以你干嘛要跑?”苏寒的声音里有委屈,黎渊叹气:“唉!性格决定命运,早知道不跑了。”她当初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想要做个有用的人。
黎渊拿起筷子,“快吃饭吧,一会儿要凉了。”
苏寒听话的松开手,开始吃饭,眼泪却不受控的顺着脸颊流进碗里。
海鲜粥太咸了。
“芸芸姐怎么样了?”黎渊想要找个话题,转移一下苏寒的注意力,哭着吃饭对胃不好。人失去健康之后,就会格外认识到健康的珍贵。
“芸芸姐早就不干了。”原晤接道:“当时厂里人都说她傻,放着铁饭碗不端非跑出去。现在可倒好,不少厂子开始下岗,但人芸芸姐已经成大老板了。”
“是吗?黎渊去看苏寒,这她还真不知道。
“她和我大嫂开了家饭店,后来因为炒料的味道好,自己做了炒料配方,现在在做调料公司。”
“嘿,厉害啊。”黎渊是真心为这帮朋友开心的,看到她们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她也就放心了。
“你就不问问我?”
黎渊夹菜的手一顿,“我知道,你现在在写作。”
苏寒的每一本小说她都看了,潭渊,这个名字午夜梦回时,她都会默念,与苏寒一起,撑着她这些岁月。可惜在她知道潭渊的时候,已经生病了。她们的路本就不易,如今她连健康都失去了,她甚至没办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爱她,给她幸福。
二十年前的某天夜晚,几个年轻的女孩把酒言欢壮志满满。如今来看,她们都算事业有成,当年的祈愿却似乎只圆满了一半。世界好像在告诉她们,人生无常,难圆难满,就算你的所得是你努力而成,但命运的天平早已在暗中标好价码,筹码压住转动的齿轮旋转轮回,也将她们带到未知却已预设的无常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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