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可能,倒是一辈子都不想穿呢。”
话虽如此,他的手指却拂过那件白色的狐裘,轻轻一抖落,便如初雪流云般翻涌,感受着那皮毛的轻软,赵绣恍惚触动了心弦,觉得喉咙干涩得很,试探地低低笑了一下,又因为不明白自己是为何而笑,便很快收起了笑容。
成朱见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ot;苍天见怜,我们公子终于也扬眉吐气了。≈ot;
赵绣看着她那不加掩饰的笑容,心里却蓦然记挂起那日树后绿色的一抹倩影,抿了抿唇,敛去笑意。
他本是一个多思的人,觉得不好薄待了这从小就跟在身边的侍女,只是每日看着,一时疑心她存了别的心思,一时又担忧她举止无状,惹祸上身,偶尔想到这事,便觉得心里发慌,到处都不甚如意。
恰巧燕翎又差人通传,成朱收好东西,便笑嘻嘻地告退了。
自那日他含泪辩白一番后,燕翎似乎心情很好,比从前更常来见他。赏赐的物什一点点堆积,午夜梦醒时身边不再是一团空荡的冰冷,而是香枕锦被,这让赵绣的燕宫生活多了些实质感,在无尽的江水中,终于有一处可供羁旅之人停泊休憩,即使心中明白这温柔乡不过宛如水中沚般尘缘缥缈,也足以让他那颗惶惶不安的心感到慰藉了。
燕翎喜怒无形,就算曾经颇得圣眷的妃子,一段时间后也会被抛之脑后。一如陈美人,一如葵姬。待到盛夏草木蘩荫,黄鹂鸣啭之时,这些后宫中往日的风云人物,都已经稀稀拉拉尽数失了宠。
这日,赵绣路过御园,正觉得日头毒辣得烤人,想到阴凉下避一避。成朱却拉了拉他的袖子,悄悄道:≈ot;公子您看,那位不是葵姬娘娘么?≈ot;
赵绣看向她示意的方向,只见一个窈窕身影正坐在树下,黑亮的青丝梳成一个美丽的发髻,簪饰却比从前减了许多,端正地坐在那里,有种姣花照水的娴静之美。
成朱道:≈ot;奇怪,这位娘娘从前做宫人时便性情泼辣,一飞冲天后更是盛气凌人,竟也有这般安安静静的时候么?≈ot;
赵绣道:≈ot;世人都是这样一体两面,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ot;
成朱凑到他面前,嘻嘻一笑,压低了声音道:≈ot;公子是说她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吗?≈ot;
赵绣不语,只是含笑摇了摇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想葵姬却先看见了他,喊道:≈ot;那边的人,是质子殿下么?≈ot;
赵绣只得向她走来,道:≈ot;娘娘今日出来赏花么?真是好兴致。≈ot;
葵姬道:≈ot;赏花?没有陛下的御花园,即使万紫千红,又有什么意思呢?≈ot;
她神色恹恹,一幅兴致不高的样子。指尖少了蔻丹的艳色,更显得一双手削如玉葱,紧紧地攥着一方素色绣帕,把纹样都揉皱了。
赵绣不知该如何应对她话里话外的失落之意,只得沉默不语,倒让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葵姬见状,又笑起来,方显露出几分往日的娇俏模样,道:≈ot;这些日子看殿下颇得圣心,倒让妾忘了,您本身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呢。≈ot;
赵绣道:≈ot;臣的身份出入内廷,多有不便,更不该与后宫妃眷过多接触。若因此传出流言,倒岂非令陛下为难。≈ot;
听闻此话,葵姬面色复杂地笑了笑:≈ot;质子殿下礼数周全,妾便想不到这些。陛下喜欢您这样的聪明人,也是应该的。≈ot;
她说这话时,脸庞有一半隐藏在树荫之下,看不出什么表情,另一半则尽显失意的惆怅。她本是个气质端正的美人,旁人看来,却比之前故作矫揉的样子要顺眼许多。
赵绣看着光影斑驳下葵姬的侧影,突然想到了许多事。她的宫女出身,她的骤然获宠,那一日在荷花池旁,她银铃般放纵的笑声……眼下的季节荷花正盛,可她已没有心情去看它们盛开了。
赵绣不语,一颗心心绪复杂,便借故告辞了她。葵姬也不曾挽留,仍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日暮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头垂落身后的青丝,等待着“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缘分。
走了许久,他低声问成朱道:“她是燕国人么?”
成朱怔了一怔道:≈ot;这个奴婢倒是没听说过。≈ot;她小心地看了看赵绣的表情道:≈ot;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ot;
赵绣淡淡笑了笑,道:≈ot;不过一瞬追忆,恍惚觉得她也有某处与我相似罢了。≈ot;
成朱听了,又不信般伸长脖子,回头看葵姬那已经远到看不清的身影,直到彻底看不清了,才快走几步回到赵绣身边,笑嘻嘻道:≈ot;她那股轻狂劲和公子才不像呢。不过奴婢觉得,她若是能散下长发,背影应该与公子能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