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低声,语若铁鎚:
「你若再不自焚,便只能生生死去,永不得重生。与凰鸟再无重逢之日。」
凤鸟闻言,羽翼微颤,双眸之中燃起痛色。
终于,牠闭上双目,长啸拔高,决绝悲壮。
烈焰自丹田燃起,瞬息间遍佈全身。赤金之火轰然燃烧,光华夺目,照耀整片天地。
结界之外,凰鸟仰首悲鸣,双翼猛然张开。牠无丝毫迟疑,竟随之燃身,烈焰窜起,将整个天穹点燃。
二鸟清啸相和,一同化为火海,纯白焚光吞没山谷。
晏无寂屹立火海中央,袖中魔焰一引,将两鸟燃身所化的涅槃真火夺入掌中。
火势渐敛,天地重归死寂。
灰烬中,一双幼小的鸟身并肩而出,本能地依偎在一处。
他低头看着掌中两盏纯白火焰。火光照映他满是焦痕的脸,神色沉静无波。
片刻后,他抬手一挥,将其中一盏返还谷地。
「本座只需一盏。」
白焰落下,于灰烬中悄然点燃,为那双孱弱稚鸟添了几分温暖。
凤与凰被迫提早涅槃,修为受创,但新生的稚鸣仍在,似在呼唤彼此。
宓音坐于案前,目光扫过面前的水盆,又抬眼盯住立于案前的晏无涯,终是将苍白的小脸一偏,不理他。
晏无涯双手按桌,微俯身:「怎么?连看一眼都不愿?」
她一言不发。
她已二日粒米未进,连精神都有些恍惚。
「你知若我动用契约之力,你还是要听令的。」
她瞪了他一眼,淡红的眼眸盈着委屈的泪。
半响,她吐出一句:「我饿了,没力气看。」
晏无涯凝望了她片刻,淡声道:「幽漠殿一日三餐从未断你,是你自己闹脾气不吃。」
他手里夹着一根蹈草,习惯性地咬住,转身倚上玉柱。
「看了才许吃。」
宓音坐直身子,眼神怨恨地盯住水面:
「……你要我看谁的命?」
他回道:「世间,已有万年之龄、或将会活至万年的妖狐。」
她一怔,蹙眉:「我是看命的,不是寻人的。」
晏无涯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不缓不急:
「若你能从一人之命推算其寿命,为何不能反推谁可活至万年?」
她咬唇,垂眸低声道:「如此反推,不止耗时,更费心神……我现在真的看不了……」
语气是真挚的,嗓音哑哑,像是连说话都带着饿后的虚弱。
晏无涯闻言,神色未动,只是心念一转——
她锁骨下方的咒印倏然泛起一圈淡紫的微光,一片温热。
宓音低头一望,便见那潜藏于肌肤的契纹在衣领下幽幽闪烁。
他声音极轻,似是随口提醒:「若撒谎,会疼。」
「我没说谎!我饿了两天了,看不了!」她抬眸怒视他,声音微颤,「还有,我恨你!——这句也没撒谎。满意了?」
她鼻尖一酸,狠狠地用手背擦去眼泪。
晏无涯扯了扯嘴角,仍叼着稻草,笑里带着痞气。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语气懒懒,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饿了就吃罢。魔界应有尽有,想吃什么?」
晏无寂夺得凤凰之火,未多逗留,便带着尾璃啟程返界。途中,他似无意地问道:「你不是喜热闹么?那便走妖界的路回魔宫,可好?」
尾璃一听,双眼发亮,忙不迭点头:
「好呀!我许久没去过妖市了!还有那个、那个……飞花湖,我记得狐族春祭都在那办——」
她兴奋得牵着他的手便想往前奔,却没察觉,魔君虽脚步从容,神色不动,眉眼间却压着一丝隐隐的倦意。
这回逼迫神兽涅槃,夺其灵火,有违天理,神识难免受损。此地离魔界甚远,若以魔焰遁返,只会平白虚耗本源。
他目光落在她笑顏上,只淡声道:「既你想玩,本座便陪你走走罢。」
尾璃心头一甜,整个人都靠了上去,蹭了蹭。
飞花湖,名如其境。
暮色渐沉时,整座湖泊像洒满了碎金。轻风拂面,花瓣自远方缓缓飘来,在湖面漾出圈圈涟漪。
尾璃踮起脚尖,满眼惊叹地看着那一幕:「好美啊……」
她挽着晏无寂的手,两人踏上湖畔的小径,忽见远处聚集了一群妖族,皆身着华服,欢声笑语。
湖边搭起了喜帐,花灯点点,红绳高掛,正是一场婚礼。
「是……成亲吗?」尾璃眼睛一亮。
一隻醉醺醺的鼴鼠妖热情地凑上前来:「欸——两位,可有喜帖啊?没有也不打紧,来来来,坐这边,喝杯喜酒,吃个百年寿包!」
尾璃连连点头,拉着晏无寂上前落座。
鼴鼠妖带着醉意,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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