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芷上数学课的同一时间,季沨正在上阅读课。
“阅读课”,这个名字乍一听让人感觉很奢侈,很少有老师会让学生用上课的时间来专门阅读,实际上,这节课应该叫“找作文素材课”,就是去图书馆翻一些高大上的书,看不看得懂是一回事,能在作文里甩出个书名来就挺唬人的。
季沨一个人坐得远远的,缩在阅览室角落的小沙发上翻一本绘画杂志。她并不是不屑于找作文素材,而是图书馆的杂志确实很吸引人,甚至有些外面已经停刊的馆藏。
正看得入迷,忽然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嗨,学神。”
季沨抬头,愣了愣,只见两个女生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季沨认出来,这是自己班上的两位同学,平日里看上去人缘不错,下课时经常到别人的位子上“串门”,只是,她们先前从来没有和季沨说过话。
季沨看看她们,又转头看看周围,再抬头看看她们,眼神迟疑,不确定是否在叫她。
“学神,就是在叫你啊。”左边的那个女生向她调皮地一笑。
季沨困惑地看向她们,她和同学的交流很少,在旁人眼里,她一直是一个内向沉闷的人,整日埋在自己的世界里,唯一张扬一点的身份是“苏确蘅的女朋友”,很少有人和她说除了“同学下周又轮到你值日了不要忘了”这种内容以外的话。
季沨不知道怎么应对搭话,只能小心翼翼地挤出一句:“你好,怎么啦?”
“没什么,来沾沾学神的喜气。”另一个女生挤眉弄眼地凑过来,挽起季沨的手臂,说:“来来来,这儿不方便大声说话,我们去研讨室。”
季沨慌了:“学神?我哪里学神了?”
“哎,学神真是太谦虚了,数学考试考了年级第一,比年级第二还高十分,你不是学神,那谁是学神?”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季沨的总分比去年期末考试涨了大概二十分,这本该是一次平平无奇的数值曲线达标,但意外的是,她的排名,严重超车了。
按照宋月庭的要求,她这次数学应该考到140:一个位属高分行列但也没高得出奇的分数。季沨也很听话,按照最方便的策略,基础题和中档题答全对,两道压轴题的最后一小问装模作样地写一两个步骤然后空着,最终的分数精准又干净,正好140。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次的数学卷子是“以往都教高叁今年突然来教高二并顺理成章地成了年级主任兼数学教研组组长”的特级教师李洪明出的,此人对学生一贯信奉精神上的棍棒教育,所以高二的第一次月考也理应给学生当头一棒,他出的卷子不仅用的是高叁考试的难度,而且基础题中档题难题的比例是3:3:4(规范考试一般是7:2:1)。
最后,满分150的试卷,年级平均分只有90分多点,全年级有将近一半的人不及格,120以上的也凤毛麟角,而季沨的140,一瞬间就高大伟岸地屹立起来。
虽然,季沨在考数学时,就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她好歹也曾经仔细研究过高中数学的难易,不然也无法造一年的假。可是,比起一张突然无厘头发疯的数学试卷,她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感受突然出了点问题,“太习惯小瞧高中数学题了,可能高二之后,考试考的就和平时教的不一样了,只是我没及时反应过来”。遇到过于违反常理的事情她一般会先怀疑自己。
而且更关键的是,假如没有宋月庭,她大可以完全顺着直觉放掉几道难题,考一个更合理的分数,哪怕成绩差点问题也不大。但她上次已经严重惹怒了宋月庭,不达标的后果是她“这个月都别出现在苏芷家里了”,还是她自己信誓旦旦地亲口保证的。
这还得了?季沨只能考了140。
不过,按理来说,这种事并不应该被外人知道,现在的老师被要求保护学生隐私,很少公开成绩,学生只能从与学校合作的教学app上看到自己的成绩和排名,看不到别人的。季沨高一第一次月考的“两百多分”,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小意外,也不会被传播出去。
谁能想到,李洪明老师竟然在昨晚成绩出来之后,将全年级按照名次排序的数学单科成绩单,发到了年级群里!谁也不知道他图什么,也许是要表达对这场高二后第一次像模像样的考试的重视,也许就是为了申明一下现在的他是掌管高二数学教学的头头,全校人都应该沐浴在他的光辉下。反正,作为职称优越的特级教师,他也不畏惧学校的管束,隐私啊,征求意见之类的事,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所有的家长和学生,点开那张巨大的exel表格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都是顶端季沨的140,比第二名还高出了十分。甚至表格下方,李洪明还很贴心地发了一个pdf文件,是十几个高分学生的答题卡,可能是希望焦虑能走进千家万户,排在第一个的又是季沨。
由于九万里中学一贯对作弊严厉打击,一个考场两个监考老师,教室前后都有摄像头,无一处死角,而且数学又不同于历史之类的科目,夹个小抄都能多答对几分,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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